【酒茨】醉城 章三 大江山（下）
因为有改动所以连着上部分发了一些，我最近都不想看到武戏了=-=。。。准备把1-3整理一下发去微博上。。。
茨木现身出来，伸手向前探去，指尖碰触无形瘴壁之处，妖力碰撞出明丽火花，将酒瘴撕扯出无形缺口。红发妖怪挑眉，见人径直穿过威慑而来，在他身边堪堪停住，俯身抓起疫鬼头颅。
“我本来找这个女人有一些事情……” 茨木细细端详，这是张未及瞑目的脸孔，空洞的眼神徒劳沉默，冰冷血泪沿着他修长手指滑落下来，留下了冰冷滑腻的触感。
随手揩去赤姬殷红唇角的蜿蜒血痕，茨木轻声道，“真是过分啊，将一个美人弄成这副模样。”
美人吗？红发妖怪冷眼打量来人，银发清辉，鎏金眼瞳，淡绯嘴唇，纵然手捧头颅，仍是凭添两分妖艳，叫人赏心悦目。论美人两字，眼前青年分明美上百倍，若他发乎真心，便是连魂魄也能勾去。
酒可醉人，若得此人倾心一笑，莫不醉城。
“我不喜欢我的领地中混入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。”红发妖怪收起无名思绪，抱臂道，“不管是她，还是你。”
话音未落，只见妖怪腰间葫芦扭动变化，身化丈高，突然咬来。茨木诧异之间，一手护住疫鬼头颅，架臂抵挡。森森鬼牙似有千斤之力，却仍不敌鬼手，唯有愤怒咆哮，不能咬合。僵持之间，鬼手之上先前沾染的丝丝血痕蓦然化作一簇火焰，盘绕着缠上暗纹妖臂。葫芦大惊之下松口，却被扳住利齿，翻手摔在地上。
“够了，回来。”
不耐声音响起，打断了再次蓄势，鬼葫芦被不情不愿拽回主人手中，红发妖怪拍了拍，葫芦吭哧两声，乖乖斟出一杯酒水。霎时酒香弥漫，他饮下掷杯，四周酒瘴在清脆声响中豁然开解，自然之力便涌了进来，在那清澈的自然洪流中，茨木清晰的感到，对方周身酒气渐渐转变，俱化凝实，如能所见，那醇厚的强大妖力定是红色的，便如他的发色一般，如血似焰。
这便是大江山的鬼王了。
“你很不错，” 红发鬼王凝神看他，似乎起了兴致。
这是个不为自己所知的强大妖怪，甚至与自己旗鼓相当，拥有强大妖力却默默无名，此时此地出现，会是刚刚闯入的疫鬼的同伙吗？
这人能够莫名牵引他的情绪，与他一起，应该不是一件无聊的事。
鬼王向他伸出了手，“要不要陪我。”
茨木扪心自问，漫长的时光中，他有朋友，也有敌人，而时光总是匆匆而逝，回首之间，什么也不曾留下来。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，他轻笑出声。
风吹过，卷起紫萝微草，亦拂开眼前银发，紫眸与金眸对视，彼此不让分毫。月轮之下，茨木迎风而立，火焰自他掌中燃起，将地面残痕焚烧殆尽。
“只要你赢了我，”
他听见自己笑着说，“茨木童子，悉听尊便。”
月如冰，天似水，紫藤幕遮，醲香狼藉。
湖心岛上，茨木童子踏月而来，妖瘴拂开蓬松的银发，化作他常着的铠甲，金的肃瑟，红的粘腻，仿佛历经了无数杀伐。
草丛之中，精魅们纷纷隐伏，屏住呼吸，无声窥视。
“你没有杀气。”坐在鬼葫芦上，鬼王怀抱酒坛，摇头评论道。
“何须以命相搏呢，”指爪屈伸，周身火焰缠绕，茨木眯起双眸笑道，“还是说，鬼王大人嗜酒好杀，一定要见血吗？”
“漂亮的鸟，唱什么都是好听的。” 火光剪出人影明昧，月朦胧，将面容蒙上珠润光华，醉眼挑灯，隔纱观人，酒是好酒，人更醉人。大江山的鬼王轻笑出声，饮干烈酒，起身解去披挂，入场而来。
外衫之下玄衣半敞，朱绦束腰，分明买醉姿态，却肩着兽面轻甲，朱玉金饰，右身护胸，说是武者戎装，又独独袒露心口，毫无防备，衣着未掩之处，胸腹如铸，足见嚣狂。鬼王身负巨大葫芦，开步行来，妖氛便随之迸出，惊起林间飞鸟，如步血路战场。
茨木凝神以对，鬼王每近一步，压力便增半分，行无可行之处，堪堪站于茨木领域之外。“在斗酒和斗武之上，我一向是不遗余力的，无需激将，”鬼王勾勾手指，紫眸直视过来，“既有心挑战，不想死的话，就尽力攻过来吧。”
很久没有听过如此妄言，茨木童子随之一笑，随即握掌成拳，拳风夹带炙热火焰，如电而来。
“太慢了。”无视烈火灼烧，鬼王轻易挡下，握在掌中，拉近唇边，欲将人带入怀里。茨木以力僵持，妖爪暗金纹路明灭，蓦地化拳为掌，鬼王侧头避过，尖利指甲自脸庞划过，留下一丝血痕。
鬼王分神之际，茨木再出三拳，拳拳入肉，发出沉闷声响，茨木只觉拳下躯体厚实深重，力道竟不能贯穿其中。却见鬼王稳住身形，拂身笑道，“还不够。”
金色光芒围绕鬼王周身，妖气涓魅如狂。鬼葫芦得来精神，雪亮利齿森然，咆哮一声吐出浓浓瘴气。瘴气数发，茨木撤手之余勉力挡住，待其势绝，方要卸力再击，突见鬼王付丧身后出现赤红兽影，五尾一角，哮如击石。
“狰……”
茨木童子认出灵兽御魂，慌忙屏息，却已迟了几分。鬼瘴之气自竭又起，葫芦狂哮一声，竟是再吐数息方才罢休。
妖气反冲，茨木猝不及防，连退数步，嘴角趟出一丝血红。
“你别来捣乱。”不满插手，鬼王按下葫芦丢去一旁，不理葫芦委屈呜咽，舒活筋骨道：“再来。”
瘴气逼人，纵使掩住口鼻依然渗入肌肤，吸食精血，耗敌妖力。按下纷沸血脉，茨木揩去嘴边鲜血，耳听十聪，目视百明，见招拆招，料在敌先，后发先至。
“小心了。”只见银发妖怪战得兴起，妖力激增，周身火焰汇聚于此，明亮炽热，凝结成团，火团在他掌上跃动不已，仿佛邀战者雀跃内心，炎影背后，亦有御魂升起，隐约女子身形，绀碧长发，面孔模糊，茨木举臂托掌道，“破势！”
火焰如莲如昙，绽开层层炎瓣，瞬间炎华袭天，化作流星火雨，瘴气遇火而燃，烧的干净，露出澄明夜色，两人四周，月湖沸腾，妖物避退，燃起一片红莲火海。
此刻此景，两人眼中心内只有彼此，虽为敌对，招式往来之间，心有灵犀，仿若楔合，便若酒逢知己，棋逢敌手，俱是酣畅淋漓，人间快事。
生死之间，竟有如此有趣的事。
越打越快，旁人只能看到模糊身影，拳脚风声。转瞬之间，万籁俱寂，两人身形突现，茨木妖手离鬼王胸膛堪堪数寸，鬼王指爪已切至茨木颈侧，数丝银发飘然而落。
鬼王轻啧一声，仿佛不满。
“你输了。”
“再来。”
“还不明白么，”鬼王摇头道，“不想杀我的话，你是赢不了我的。”
“吾名酒吞童子。”酒吞向茨木伸出手，露出了一个可以称之为欣赏的笑容，“与吾为友，并不辱没你茨木童子。”
他眼中没有一丝迷茫，一丝误算，笔直前来，毫无瑕癖。
也许是明亮的月华，又或是那浓烈的火焰香气，茨木觉得自己内心的某处被冲撞了一下，悸动不已。他垂下目光，月华之下，无波的湖水宛如整块水晶，剔透晶莹，闪着动人的光辉。有什么莫名的东西，正在滋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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