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变成荒凉的景象,无所谓的模样,看不见的高墙,没有变成你

【酒茨】醉城 章四 青梅煮酒

卡死了这章终于算是写出来了,有什么BUG等以后一起改吧orz,真被我写成月更了,再次感谢三太太让我借鉴了了她的星熊人设,喜欢她的星熊。

 

后来茨木回想起来,便觉一切或从那日起,若那日不去见晴明,不去追疫鬼,不曾答应伊的邀约,一切都会变得不同。他或许仍会隐于罗生门中,闲来喝着从晴明处搬来的酒,偶尔作弄些人类,看他们惊慌失措的有趣表情。可惜世无如若,一切皆是天意,刹那因果。即便再来一次,他也会如约而至,在那时那地,遇见酒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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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俺不同意!”从鬼王殿里传出的粗咧嚷声吓掉了门侍首无并不牢固的头颅,驾牛车的小僧同情看着头颅自己在天上转了三圈,才被颤巍巍的放回肩膀上。

一听便知,动静如此豪放的,便只有鬼王座下的第一猛将星熊童子了。星熊童子自大江山建成之前便跟随在鬼王身边,与之姓名相称,其人熊腰虎背,力大无匹,对鬼王忠心不二,手持一根玄铁槌棒,可定千军。虽为武莽,却也粗中有细,相传这鬼王宫殿便建自伊手,重檐庑殿顶,琉璃瓦剪边,屋脊以脊兽装饰,华美非常。更有歇山攒尖之技,大江山内诸亭台楼阁,如鸟斯革,如翚斯飞,磅礴工整,竟不比大内里来的逊色。

此时这位文可修造武可领军的妖怪,正意气难平,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火气。“一个外人,怎能刚来就在如此重要的位子。”

 “吾亦同,”稚嫩无波的声音响起,背负的傀儡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,傀儡师低头活动着手指,仿佛牵引着看不见的丝线,银发俊美的人偶随之舞动进退。“况且他曾擅闯禁地,来路本就存疑,吾主此举,恐难服众。”

大殿之上熙熙攘攘,显然对鬼王之令皆自不满,一时之间论说纷繁。

“都静声。”一把清冷声线透过了嘈杂议论,传入各人耳中,众妖霎时噤口,殿上一派肃穆无声,若竹发色的女子倚坐在侧,衣摆之下,露出交叠双腿修长如玉。

“他与祸一同出现,怕是脱不了干系,”青行灯望着指尖振翅冥蝶幽然道,“鬼王心思难测,把他放在身旁监视,也未可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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斗指东南,维为立夏,万物繁茂。

当日一诺,被酒吞带回大江山已近月余,茨木童子正把玩着手中青梅,坐在苍郁古树之上,寥寥出神。

青梅花期五六月,果期八九月,结出果实酸甜,正是佐酒佳物。而唯有大江山上百年老树,可在此时结果,当得立夏时节头一鲜。

鬼王寝宫欢伯殿之外数里处,便移植了一园梅林,老树高耸,坐在枝桠之上,相隔繁茂叶林,便能眺见隐于树影中的殿顶飞檐,茨木童子来时喜爱这处幽静闲散,便和酒吞童子毗邻,在梅园中住了下来。

记得酒吞初以葫芦载他前来,云端之下隐隐可见大江山全貌,酒吞指给他看,一城之景看去自然明快,想来治理得也是条理分明。

“大江山属地,随你挑选。”酒吞谈笑之间挥豪意气,倒叫茨木窝心非常。

初来此地,又是鬼王亲领,形貌太过惹人猜忌,行动十分不便。对于他人的冷漠态度,茨木并不十分在意,只是无人亲近,消息闭塞,竟像被软禁于此。

平安京内暗流汹涌,怕是已起了什么变化,依日前所见,那赤姬形貌妖力皆不同于寻常疫鬼,她额头上有封印痕迹,似乎被抹去了神志,她是误入大江山么,还是若非酒吞阻拦,她究竟要去往何处?难道这大江山中还藏有什么秘密吗?种种疑问,前路茫茫,为解疑惑,跟随酒吞童子来到大江山,这一步究竟走的对与不对,竟是连茨木自己也不可知。

酒吞童子步入梅园中,便看到阳光下银发清辉的妖怪右膝曲起,左足垂下,托腮坐于树上沉思,侧脸说不出的好看。

褪下了金红铠甲,只着松散居服,丹砂内里,玄衣朱绦,赤着双足,优雅闲适,与那夜的火焰战鬼简直判若两人。酒吞跃至树梢,弯腰握起他的下颌细细观赏,血红色的琉璃角在阳光下呈现一种暖红色,像是某种闪耀的宝石。

“如此无防备的姿态,该说你是适应了这里的生活,还是太过相信我了呢?”

被迫抬起的视线对上一双紫晶双眸,茨木这才惊觉,抬手扣住了酒吞手腕。

腕骨坚韧,掌下可扪及血脉搏动,绵长有力,妖气澎湃。眼前之人是鬼王……茨木只觉掌心发烫,一瞬撤手,不着痕迹的退了开来。

 “一日之内,三份拜帖,两场约斗,大小邀会,更遑论你的女官们一个接一个从门前经过,探望之余还在院墙外握着嘴悄声谈笑,可那惊笑声已经令我躲到树上寻清净,”茨木掏掏耳朵叹道,“你今天在鬼王殿上说了些什么。”

酒吞嘴角上扬,听到最后不禁笑出声来。茨木不满看他,耐心等待他笑得过瘾。

“有邀约就去吧,以后不必隐居在这里,这里的女官你看上哪个,直接带走便是。”

“究竟说了什么?”

“我对他们说,今后你在这大江山的地位,”酒吞终于笑够,指了指自己,“只在一人之下。”

茨木愣了愣,方觉虽知这人不循常理,却没料到是如此随性妄为,当得此人下属,想来实在是件头痛至极的事。

酒吞难得见伊这种表情,满意的从茨木手中取走青梅放进嘴里,方嚼便呸道,“噗,这么难吃!”

茨木童子摇头失笑,“知其用不知其何以用,酒吞童子,你真是个天生的上位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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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梅烫去涩味,盐渍三日,漂洗糖制,前后工序历时十余天,方成酸甜生津的佐酒佳肴。茨木令女官去取了些放入玉白的唐瓷碟子中,奉了上来。

酌醴亭间,依水凭栏,两人相对而坐,青梅煮酒,各怀心绪。

酒吞看着茨木温酒烫热,再将青梅浸入酒中,俄而烈酒碧青,杳杳透出清甜香气。

“人类的玩意。”酒吞评论道。

茨木为伊分舀出酒液,倾倒入冰薄托杯中笑道,“我曾混迹于人类中生活,他们对于事物的极致有着永无止境的探求欲,只有对于这一点,我并不讨厌。”

酒吞喝了一口,露出赞赏神色。

“令我辅佐你治理大江山,你的下属们应该很是头痛。”茨木幽幽开口:“我甚至能想象得出,那只熊大吵大闹的模样。”茨木说着便模仿了星熊粗粝口吻,“俺不同意,外人怎可以执掌大江山!”

 “噗。”一口酒险些喷出,酒吞捶桌狂笑,“说实话,你刚刚不是在哪里偷看。”

“没有相应战功映衬的地位,当然不会被认同。”茨木拈起一颗青梅,放进口中慢慢咀嚼,“况且妖鬼性情单纯,不善掩饰,自我来那天起始,他就看我不顺眼了。”

“喔?”面对突如其来的权利财富,欢庆者有之,惶恐者有之,未料到眼前人是这种冷冷淡反应,不是会被利诱欺瞒之辈,酒吞兴味看向茨木,“你是在向我要求,相应的功绩吗?”

“是啊,”茨木伸了懒腰,按住肩膀活动道,“窝了好久身体都生锈了……说吧,你将我放在这样众矢之的的位子上,是想要我帮你做什么?”

“我就知道,”酒吞目露赞赏,笑声充满了愉悦,“茨木童子,强大,理智,敏锐,你真是个理想的交谈对象。”

 放下酒杯,酒吞正色说道:“近日暗探回报,平安京内似乎出现了怪事,并非寻常妖鬼与人类的纠缠,只是来报说……平安京内,出现了觉醒之祸。”

觉醒?茨木挑了挑眉,很久未曾听闻的词语,久到酒吞不提,他几乎忘记了这种存在。除却天生差别,相传妖鬼终其一生可有一次觉醒,如若成功,便可得到不可估量之力,而觉醒何其困难,实力机缘缺一不可,而若是觉醒失败,便会丧失神志,堕落为祸,陷入永无止境的痛苦。可这终是传闻,连茨木也从未见过觉醒之机,更遑论觉醒之祸了。

茨木脑中闪过那赤姬相异形貌,开口道:“如同那个疫鬼?”

“对,”酒吞点头道,“你也应该注意到了,那些妖鬼按理并不可能觉醒,可为何接二连三的在平安京出现,你长年居住人界,事俱熟悉,我要你去平安京,探明此事。”

虽然酒吞不知,那疫鬼是人为而成,如若那是真是觉醒之祸,难道人类有迫使妖鬼觉醒之术吗,若真是如此,事情便变得麻烦了。

“你确定那是觉醒么?”

 “我确定。”

茨木看着酒吞肯定神色,忽而想起,而如若所记无错,觉醒之祸中最有名的那一位便是……

茨木暗自叹气,一时好奇之心,竟卷进如此麻烦事里,此事牵扯了人类与妖鬼双方,他是不能置身事外的。而酒吞要他前去平安京,当真只是因为自己熟知人界么?但他把机要之事告知一个相识不足月余之人,也足见诚意。

“既然你查了我的底细,那你一定也知晓,我与人类走的很近,”茨木沉吟道,“这样的我,你怎会还笃定我一定会帮你呢?”

 酒吞笑了出来,“那么茨木童子,你会背叛我吗?”

“这很难说,毕竟我只服从强于我的人啊。”

“换言之,”酒吞伸手抚摸着茨木脸颊,“只要我比任何人都强,你就是我的。”

 茨木只觉得酒吞的手掌很烫,一如那夜他直撞入自己内心的目光,茨木这样想着,轻声嘲笑了自己。

 “你不愿?”他听到酒吞问道。

“不,我愿意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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